多次拒绝生物化

—躺平吃饭—

【囚守】笨蛋男高绝赞同居中

*dk小卢和年轻社畜小安


*检测到前方有笨蛋同居,8k流水账警戒


*人类需要更多年下!!


00


安德鲁非常确信的是,自己母亲当初买下这套小公寓时安的是且仅是一个普通的门,而不是什么任意门。


所以当他一如既往地准备去迎接自己枯燥无味朴实无华的社畜日常时,这扇归独居的单身男人所有的门外,至少不应该站着一个穿着本地高中校服、甚至还背着书包的少年。


安德鲁抽了抽嘴,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今天甚至是工作日。


扎着小辫的男高中生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安德鲁,只是好奇地打量四周,而当他终于抬起头准备招呼屋主时——


屋主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非常用力


01


安德鲁抵着门,有些恍惚。并不是因为这个不速之客过于陌生。相反,这位来者他非常认识。


巴尔萨。卢卡·巴尔萨。


天骄之子。他的那位比远房还远些的巴尔萨亲戚,贵族家庭,富得流油。


而这大富翁的独子此时自然该在他们的贵族学校上课,再不济也该在他的豪宅里养尊处优地生活,喝个小茶弹点小琴之类的,在哪都合适,总之不应该出现在这扇门外。


安德鲁毫不吝啬地承认自己对一些富二代存有偏见,至少在他印象里,他老板晚年得的贵子已经把咖啡“不小心”倒在他衣服上很多次了。该死的小鬼。


我惹事了?安德鲁担忧地迅速检查了一遍近期的行为,但对社畜而言平凡到枯燥的生活里,确实是一点污点都没有,所以只能得出并无出格之处的结果。


手表在过整点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安德鲁这才回过神来。


在为了不扣钱而上班和继续自欺欺人赖着之间,安德鲁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前者。


他赶紧推门出去——门外没人——难道小巴尔萨走了?谢天谢地,他一点也不想和惹不起的人打交道。反正不管怎样以后再说,他要去上班,他要去赚钱。


“我正准备敲门呢。嗨……”


安德鲁的力气很大,一直如此。门后的平和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一声惨烈的尖叫取而代之。


他猛一回头,看到扶着红肿额头的卢卡缩在角落,愣住了的样子。


“抱歉。我很抱歉。”安德鲁心下一惊,心虚地上前查看。


“这样的见面挺奇特的。”卢卡张了张嘴,揉揉脑门,又咧出一个笑容“克雷斯先生,你以后也这样的话我可受不住。”


以后……?


安德鲁不解地看向卢卡。


“什么叫以后?”


卢卡挑了挑眉,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你还不知道。他们没告诉你?”

安德鲁摇了摇头,手机突如其来的振动让他不得不注意到现在的时间。


8:15。


安德鲁心头一紧,感到太阳穴在生生发疼,急匆匆地提了公文包就走,“下次再说吧。我要迟到了。”

他回头:“我和你没什么关系——或是恩怨,对吧?你可以自己回去的,对吧?”


卢卡还是那副让他捉摸不透的、不以为然的笑脸。他并没有给安德鲁让出一条出门的路,仿佛是故意要看安德鲁恼羞成怒的样子。


安德鲁确实怒气上头了,要知道,他如果在十分钟内赶不到公司,他可怜的工资就会缺少一部分。他的部分劳动将功亏一篑。宝贵的,宝贵的金钱……他并不想去猜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实说,他讨厌透了谜语人。安德鲁在心里骂了几声,猜测卢卡·巴尔萨是个脑袋有病的患者。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卢卡终于开口,“你看,我也没去上学嘛。”



“不要开玩笑……”安德鲁没好气地说道,但也意识到不对劲,“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来干嘛。”


“事情有点难解释。我很意外你一点也不知情。”


安德鲁怔怔地看着他。


“我父母去世了。你作为远亲,获得了合法监护权。”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垫脚拍了拍安德鲁的肩,唉声叹气。


“……你疯了,或者我在做梦。”


安德鲁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接受现实吧——你摊上谁也不要的包袱了。我不太懂,但我想律师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卢卡走到另一边,指了指窗外,楼底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提着公文包,“他来了。虽然有点慢。”


02


也许我真的在做梦。安德鲁心想。或许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能让他清醒,然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卢卡捏住了他的衣角,满怀慈悲地扼杀了安德鲁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这么大。

整整一天复杂的流程,专业的语气,不容置疑的态度,各种七杂八杂的手续,还有强烈得连太阳伞和墨镜也无法抵挡的阳光,让安德鲁晕头转向。


实在要说是梦的话,也是非常绝对的噩梦啊。


拿着文件袋的安德鲁懊悔在那些人面前他怎么会这么言不达意,事到如今后悔的余地也没有了,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结果:二十出头的安德鲁·克雷斯,无痛当爸。


安德鲁丧着脸,看着卢卡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嘿,想点开心的。”卢卡安慰道,“你至少可以在每月拿到一笔不菲的扶养金。更何况——我非常让人省心。”


“谢谢你啊。”安德鲁觉得自己很累,他不想去掰着手指头去一一算清一个正常男高生普通的衣食住行花费,重要的是和他天壤之别的卢卡,在此之前过着十分优渥的生活。

监护一个天骄之子。哦……

安德鲁愁得眉头要打架了,让他普普通通地过完一生,赚点小钱然后舒舒服服地躺进坟墓,很难吗?


他闭上眼,感觉走上了一条困难重重的路,充满迷雾,并且让他想起今早在走流程时看上去像一对巴尔萨那边的夫妻假惺惺地调笑,“克雷斯先生,任重而道远啊……”


没有出路了。他平凡的生活已经在和安德鲁挥手告别了。


安德鲁长叹一口气,一米八的大个子几乎要陷入真皮沙发里,看着很不协调。


他心如死灰地看着对坐吃得津津有味、心情高涨的卢卡。很好,大少爷非常乐观。太好了。


他再次长叹一口气。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03


“我需要怎么称呼你呢?叫daddy?”


卢卡故意靠过来犯贱,发嗲地叫着这个肉麻的称呼。


“不用……!”安德鲁一手扶额,一手推开他——卢卡比他矮了快整整一个头,“我只比你大六岁而已……我想你就按之前叫不就行了。”


卢卡颇为遗憾:“可是那样看上去很生疏……”他看上去难过非常,“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是吗?好像是哦。家人…家人…

安德鲁反复咀嚼着这个对他而言有些生疏的词,脑中浮现出自己幼年丧母、孤独无依的时候。那种失声大哭也无人在意的悲伤,到最后被痛苦吞噬。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但卢卡也许还没有。



他看向把头低下去的卢卡。到底还是小孩吗?他不自觉软了语句:“那你还想怎么叫?”

卢卡抬头笑了。



“我说!”安德鲁终于忍无可忍回头斥责道,“一个名字而已!烦不烦啊!我又不会走,一直叫一直叫的!”

卢卡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我只是觉得安德鲁名字很好听。”


他就是在捉弄人!安德鲁哑口无言,骂了一声,仍向前走。


卢卡古怪又机灵,安德鲁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他,或者说,骚不过他。

仅仅一天,安德鲁有些怀疑也许无语才是自己的母语。


 04 


不过卢卡还是好养活的这一点,安德鲁认为是真的。


安德鲁转开自家的门锁,突然意识到晚上带着卢卡在周边逛了一圈,他根本没收拾客卧的床,老实说,他甚至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配套的床单之类的。


今天实在有些晚了。安德鲁沉思着,也许他该将就一天沙发,然后让大少爷去睡床,但是搞什么啊,这是他自己家诶。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安德鲁还是决定这么干。


“你去我房间睡吧,卢卡?”安德鲁问道。


卢卡并无推辞,快乐地溜去了房间。


安德鲁看着他的背影,颇有怨言地去找被子。


可不一会,卢卡又走了出来,靠着门框看着安德鲁,若有所思。


“去睡觉啊。”安德鲁被盯的发毛,忍不住说道 ,“你明天还要去新学校。”


“我在想,那个沙发到底怎样才能容得下你的体格。”


安德鲁无言以对,干巴巴道“不关你事……”


卢卡挑了挑眉,走来接过被子。


“那我就勉为其难睡沙发好了。”


安德鲁还发着愣,卢卡出门时又叮嘱了一句,“你去睡床吧。”


大少爷真的蛮随和的。安德鲁这么想,有些欣慰之意 ,“你等一下!”


他叫住卢卡:“你额头还痛吗?”


“小伤而已啦,就这点痛。哪就痛死了呢?”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样啊。那过几天可能就好了。不给你擦药了……我去睡了。”


卢卡盯着安德鲁的脸,三秒后,他开始叫:“好痛啊——”


他扶着头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跑到安德鲁身边,“好——痛啊,安德鲁!”


05


卢卡的眼神有一种炙热和锐利,他总是在打量或者观察,不打弯转,而且无法躲避,让安德鲁常常被看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擦药的时候卢卡一直盯着他,安德鲁有些心慌意乱,他不擅长面对这种目光。硬着头皮,冒着虚汗,迅速擦完了药。


“我去睡了!”安德鲁有些僵直地离去,关了客厅的灯。


“安德鲁,你知道吗?自驾游,我父母走了,只有我活着,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以前。”


安德鲁沉默了一会,摸着黑回去,轻轻碰了碰卢卡的头,“把这当家吧。”


他久久地看着卢卡,随后起身回去。


“安德鲁,安德鲁。”


安德鲁闻声停住,又无奈道,“你怎么了。”


“没事。晚安,安德鲁!”


卢卡俏皮一笑,安德鲁看不太清黑暗里的东西,但他能想象到卢卡是什么表情:应该又把眼睛眯起来了,然后咧开笑容,露出狡猾的小虎牙。


“晚安。”

他声音轻柔了不少,然后拐进房间。


06


安德鲁决定收回一半觉得卢卡省心的话。


衣食住行方面,卢卡根本没什么不适应。主要是他的爱好,对科学发明此类事物的爱好。安德鲁一开始并不打算多加以制止,毕竟爱好嘛,谁都有,爱整就整呗。


直到有一天。安德鲁不可置信地问:“你把空调弄没电了?”


卢卡钻研着自己手上的小东西,只是点了点头,嘴里含糊地说着嗯啊对啊的回答。


安德鲁有些绝望,“你要不要看看今年夏天有多热!”


“我知道,但我在做实验。”卢卡说道,扭头朝安德鲁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调皮笑容,“我弄好再来看看空调怎么了。”


安德鲁并不能拿他怎么办,卢卡做的东西他实在不懂,自高中后有关科学他已不愿再懂。卢卡给他的是个背影,一个充满了电火花与滋啦声响的背影。


安全起见,安全起见。不管是为了卢卡还是他自己,他不准备现在去进行过大干扰。


但是真的好热啊。


安德鲁打开窗,热风也是风——不停用书给自己扇风想获得更多的清凉。


“你不热吗?”安德鲁转头大声问道,但卢卡没有回答。安德鲁戴上眼镜:他脸上都流汗了。


他走过去,也给卢卡分了一点扇书带来的风。


07


凌晨两点,因为空调还坏着,两人必然性地失眠了。


高温还是比咖啡有效。安德鲁困,又感觉热,晕乎乎地说。如果你下次再殃及无辜电器,我就杀了你。

卢卡热迷糊了,但自信地说:“下次我就会修了。”


安德鲁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会。飘一样的回了房间。


08


真羡慕年轻。

安德鲁发自内心地想,四个小时的睡眠,卢卡回家居然那么有精神。


“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接我,我要好好记住这一天。”卢卡单肩背着书包,顺溜地滑进副座,“冷空调好舒服。”

“哦,原来你知道有空调的好。”安德鲁戴着墨镜,冷笑说道,“还有你才上学两天,又不是很久不管你。”


“你戴墨镜好酷。”卢卡撇开话题,积极赞美道。


“不过今天怎么戴墨镜了?”


“因为我有病。”安德鲁呵呵一声,踩下油门。


“有病也好酷。”卢卡双手在胸前握拳,继续赞美道。


卢卡看不见安德鲁的眼睛,但他抬头偷瞄,安德鲁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



“今天回去吃什么?”安德鲁颇为愉悦地问。


“随便。”见安德鲁没有什么关于空调案件的恼怒情绪,他放松下来,躺倒在副座。


“吃面?”


“不要。”


“……”



红灯路口,安德鲁把墨镜往上扶着,嫌弃的眼神注视着卢卡,嘴角浅浅抽搐。被当怪人,被当疯子,卢卡又第一次有了到被人当智障瞧的感受。


蛮新鲜的,而且感觉不坏。卢卡细品着,又堆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安德鲁放下墨镜,又重新握住方向盘。


“你今天在学校干嘛啦?”


“睡觉。还有对之前的实验有了新想法哦!”卢卡骄傲地仰起脸。


“……还有呢?”


“认识了一个……好像叫威廉·艾利斯的,昨天认识的,他打球超酷。今天和他一起打的时候不小心把球丢到年级主任头上,他假发掉了。”


“……道歉啊。”



“我道了,可是真的很好笑。”



“还有一些……”卢卡掰着指头一一说道,安德鲁默默听着。年轻真好。


不过……


“你怎么去学校都不学习吗??”安德鲁后知后觉问道。


“有啊。我和隔壁列兹尼克关于一道题可是争了整整半天诶。差点打起来了。”他比划道。


“别的呢?”


卢卡打开手机,调出自己插班进的入学成绩。


安德鲁凑近一看,大惊失色,只觉得眼前一片金辉。


“天才的烦恼……”卢卡故作悲伤地用拳头撑着下巴,夸张地带着登峰造极的孤独看向窗外,“无敌,就是寂……”


卢卡话没说完,就被安德鲁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头,“好了,我知道了。你最好快点想想今天回去吃什么?”


“随便。”


“披萨?”


“挺好的,但我拒绝。”


卢卡听到了很大的一声“啧。”


安德鲁努起嘴不耐烦道:“那你别吃。”


09


最后因为意面快要过期了,所以还是吃了面。


“真香。安德鲁,不得不说你做饭还是有两把铲子的。”


“……?什么铲子?”


“锅铲。”


10


“这是什么?”安德鲁看向向卢卡七杂八杂的课本里一封信,“哇——情书?”


卢卡忙着手上的事,闻言凑过来一看:“是诶。”他又转回去,“先放着吧。”


“我能看吗?”安德鲁问道。


“当然。反正大体都差不多吧……”


安德鲁拆开信,扫了几眼,字迹较为端正稚嫩,然后诉说了一些爱意的文字。


安德鲁感叹道:“人家女生很喜欢你啊。”


“但我不喜欢她啊,老实说,我都不认识她,如果回复太暧昧了也是不尊重吧?”卢卡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本书,随口答道,“你说,虽然都过了半年多了,可她们总是送,甚至还有男的,我下次要在后背上贴禁止情书标识。”


“真好。”安德鲁酸溜溜地赞美。


“谢谢。虽然我是天才,但也不至于这么受捧吧?”


安德鲁打量了一下卢卡,斟酌一番,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长得帅。”


卢卡看书的动作一顿,“长得帅啊……?”



他把脸凑到安德鲁眼前:“就是说,安德鲁,你也觉得我帅吗,觉得吗觉得吗?”


“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行吧!谦虚一点啊。”


“我不管,安德鲁你觉得吗?我只要听你觉不觉得!”



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值得问的意义嘛,回去看你的书啊——


安德鲁无语,但还是真心实意地说:“我觉得你很帅。”


卢卡看着他,似乎在辨别他是否撒谎,不过最终他还是爬回原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像一只得逞后平和的狐狸。


“谢谢。我也觉得你很帅。”


“别内涵我了,他们肯定觉得我是怪物……”安德鲁闷闷道,“我可没有送情书的女孩对我死心塌地。”


卢卡若有所思:“我可以对你死心塌地。”



安德鲁笑笑,揉了揉卢卡的头,道:“你如果明天能自动早起不迟到,我就满足了。”



卢卡第一次被他噎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才灰溜溜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安德鲁已经去厨房倒水了。


11


“哇哦。”


安德鲁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穿着校服的卢卡。


“今天是你第一次早起,我要记下来。”安德鲁少见地开了玩笑。


“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卢卡欲做掩面哭泣之状,“我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也早起了,很早,五点或者五点半——安德鲁,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呜呜……”


12


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安德鲁正在和一个难缠的项目在打交道。


四次挂断电话,但在手机第五次顽强地响起铃时,他终于忍无可忍,走出办公室接了电话。


“喂?”他恶狠狠地问着,就像是生杀了人。


对面像是怔住了 一时没有回复,但他听到了卢卡噗嗤的笑声,这沉默就仿佛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了,一种不详预感爬上安德鲁心头。



“对,对……啊?什么!”



13


“哇。克雷斯。”一起等电梯的同事惊讶道,“你今天好早,才五点。什么事居然让你着急了?”


安德鲁哽住了,有些茫然:“我不清楚,我不太知道。”他迟疑了一下,“我被请家长了。”



小轿车飞驰在大路上,安德鲁越想越纳闷。他因为卢卡被请去学校了,救命,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卢卡·巴尔萨,卢卡·巴尔萨,他是什么笨蛋吗,居然和别人打起来了。


那个和他打架的男孩,安德鲁有印象。长得不高,但是很壮,凶眉贱目,肌肉实在。而卢卡,安德鲁仰天长叹,就他这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还没进办公室,安德鲁就听到女人蛮横的声音和卢卡开玩笑一般的回答,男孩的质控,还有老师的:“请你住嘴,巴尔萨。”


“老师好。”安德鲁毕恭毕敬地浅鞠一躬。


老师带着怀疑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安德鲁,卢卡悠悠地开解道:“老师你知道我情况。他就是我的监护人,你觉得扯,他比我只大六岁,我也觉得扯。”


安德鲁本来还有些窘迫,但自一见到卢卡就被他的脸吸引了注意。卢卡的左眼上毅然肿了个紫包,嘴角也有些擦伤,这让他显得有些滑稽,安德鲁怀着莫大的心疼之余,也很难不笑出声来。


“那行吧,巴尔萨……家长”好怪的称呼。安德鲁想,老师继续说道:“您应该知道我们把您找来的目的……”


另一旁同样壮实的女人停下一直没闭过的嘴,对安德鲁怒目圆视。


安德鲁本想不管怎样先道歉再说,结果扭头看到了打架斗殴的另一者。


满脸臃肿和紫红,手臂上也有淤青,全新,绝不超过四小时。


我的卢卡比他厉害。安德鲁耐不住有些骄傲地想。


但他同时也没忍住,真的笑了出来。



卢卡见状,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胖女人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14


最后赔了医药费,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吧。


花了好多钱啊……安德鲁有些心疼,但却一点也不生气。


倒是卢卡今晚比以往安静多了。


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地坐着。安德鲁蹲在地上,给他手上的膝盖擦药。



“说起来,你为什么打架?”安德鲁问道。


“我下午说过来着,你忘了?”卢卡回道,“不过是他动了我的东西而已。是非常重要的零件哦!”


安德鲁动作一顿,抬头凝视卢卡,突然笑道:“卢卡,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眉毛会一直撇着。”


“有吗?”卢卡悻悻说道,“那我下次得注意了。”


安德鲁赞许地笑笑,又继续动作:“所以呢?我要听实话,别拿你敷衍他们的理由来敷衍我。”


卢卡紧皱着眉头,苦恼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般,小声地说:“这个欠打的说你……安德鲁,我在替你行道呀……”


“哦。你是…为了我。”安德鲁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这算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不清楚,反正感觉不错。他忘了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今天卢卡注视温柔极了,像月光一样,他低着头不去想那双眼睛,他担心一想到自己便会丢盔弃甲地哭出来——这是这十几年来没有过的。


安德鲁咳嗽两声,清了清嗓:“但你也不能打架啊,还好没闹大。下次不要行了……闭眼,我擦一下眼睛上的。”


卢卡乖顺地闭上一只眼,但另一只眼却仍然睁着。


“安德鲁。咳,安德鲁,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


“没有,你是第一个。”安德鲁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如果真想让这事就这么过去,听我的,去把这个星期的盘子全洗了。”


卢卡吐了吐舌头。

因为生病的缘故,安德鲁的皮肤是真正的雪白,头发也是,像被奶油刷过一样,红色的、如图兔子一样却比其更坚强的红色眼眸,并非天然纯粹而是经过摩挲度化的红珠。卢卡突然想起了安德鲁先前颇为失落的话。


怪物吗……?


“安德鲁,安德鲁。有没有人说你像天使?”


我可比他怪多了。


“别开玩笑了。你再这样就自己擦药去!”


他怯生,胆小,有些弱气,却无比包容,无比心软。他年轻又漂亮,只比卢卡大六岁。他好不容易在这个艰难世道下建立了自己坚硬的壳,却又在卢卡从天而降时,破开一个弱点,让他也得以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与温暖。上帝不能带给卢卡半点帮助,只有苍白的安德鲁为他带来一个家。


“我可是真心的哦。”卢卡说 “你总得相信我一次吧。”


安德鲁呆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声辩解道:“……别捉弄我,讨好我还不如去拖地吧。”


“但是就这样吗?我想你应该自信一点。安德鲁,仅仅是早起,洗盘子,拖地,你就心满意足了吗?”

卢卡凑得越来越近,已经是连吐息都能清楚感到的距离了,他还有些擦伤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小虎牙,笑得很坏。



“我可不满足。”卢卡说,接着在安德鲁额头印下一个吻。



安德鲁仿佛梦醒般用力推开卢卡,飞红着脸弹起来。



“至少给我个机会——!”卢卡笑着嚎道。


“等你长大再说!”安德鲁恼羞成怒地踏着大步回了房间,临走前把阳台晒干的外套丢到他手里,“自己放好!”



没被拒绝。

那这事,就有极大概率能成,毕竟——我可是天才。


卢卡愉悦地想着。那就先从拖地和洗碗开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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